2020年10月,安邦智库(ANBOUND)对外正式发布了《中国发展氢能社会的构想和路径》,报告中明确阐述了中国发展“氢能社会”对中国能源安全保障的重大意义。同时也指出,随着“氢能社会”的发展,由传统能源形成的地缘政治版图将会向非传统能源地缘政治版图逐步演进。安邦给出的设想是“对于一个氢能社会的国家,即使是再发达的非氢能社会‘霸权’国家,也难以进行制裁。”时至今日,距离报告发布的时间仅仅过去了一年多,而就在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因全球诸多国家布局氢能发展,国内外能源贸易及地缘政治格局正在悄然朝着安邦所设想的方向不断发展。
安邦追踪研究
作为一家信息分析研究机构,安邦智库(ANBOUND)对“氢能”的观察与研究最早可追溯至近二十年前:如果中国在氢能技术中飞速发展,中国将获得非常有竞争力的优势,并为世界其他国家的能源发展作出榜样。此后许多年,安邦对于氢能的研究从没有中断,这一领域的变化,始终处于我们的持续追踪中;并于2017年开始逐步形成“构建和发展氢能社会”的战略性政策建议。
安邦提出氢能社会的战略建议后,对于中国的能源政策推动并不是一蹴而就的,2016年,国家出台《关于推进电能替代的指导意见》,提倡要大力开展以电代煤、以电代油,许多企业顺应政策号召纷纷开始转向电能发展,各地政府也认为,作为煤炭储存大国,电能会是中国未来的能源改革重点方向,本就“小众”的氢能几乎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尤其是2021年夏,丰田公司宣布放弃氢能战略之后,不少与安邦合作多年的朋友都为此捏了一把汗。
期间种种压力下,安邦智库创始人陈功先生还是“固执”的坚持自己的看法,坚定的认为氢能才是中国未来能源竞争与发展的出路,并向北京市提交《关于对北京市氢能及燃料电池汽车产业发展的思考和建议》的政策研究报告。此后不过两月多,中央首次将“推动加氢等设施建设”写入《政府工作报告》。近期(2月10日),国家发改委国家能源局发布《关于完善能源绿色低碳转型体制机制和政策措施的意见》更是明确将氢能定调为绿色转型能源,要“完善充换电、加氢、加气(LNG)站点布局及服务设施”、“探索输气管道掺氢输送、纯氢管道输送、液氢运输等高效输氢方式”,“鼓励传统加油站、加气站建设油气电氢一体化综合交通能源服务站,··· 探索建立氢能产供储销体系”等,氢能逐渐落地扎根于祖国大地,从“小众”走向千家万户,服务亿万家庭与企业。
类似氢能这样由初始的一个想法变为理论/政策建议,并于此后逐渐落地开花一样,了解更多安邦政策建议与故事,欢迎点击阅读原文,登录安邦官网查看详情——《安邦智库有关“长江经济带”的追踪性研究》、《安邦POD原则的前瞻观点与验证》、《中国“专精特新”政策与ANBOUND“精细制造”研究》等。
基于氢能的新格局将诞生
2022年1月15日,根据国际可再生能源署(IRENA)的最新分析,全球氢经济的快速增长可能带来重大的地缘经济和地缘政治变化,从而导致出现一波新的相互依存关系。IRENA指出,氢改变了能源贸易的地缘格局并使能源关系区域化。这种情况暗示,随着传统石油和天然气贸易量的下降,将出现建立在氢生产和使用上的新的地缘政治影响中心。受气候变化紧迫性和各国净零排放承诺的推动,IRENA估计,到2050年,氢能将占全球能源使用量的12%。在以化石燃料为主导的市场(目前价值1740亿美元)中,双边贸易已与20世纪的油气关系大为不同,不断增长的贸易和有针对性的投资可能会提高经济竞争力并影响外交政策格局。
IRENA的总干事弗朗西斯科·拉卡梅拉(Francesco La Camera)表示:“氢能可能是未来气候安全能源中缺失的一环。氢能显然是搭上了可再生能源革命的快车,而绿色氢能则正在改变游戏规则,在不影响工业增长和社会发展的情况下实现气候中性。但氢能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石油。而且这种过渡并非替换燃料,而是整个系统的转型,伴随着政治、技术、环境和经济格局重塑。绿氢将导致市场涌入各种不同的新参与者,是能源获得途径和供应更多样化,并使权力从少数人转移到多数人手中。氢能市场可以通过国际合作变得更加民主包容,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提供机会。”
跨境贸易逐渐活跃
IRENA估计,到2050年,超过30%的氢可以跨境交易,这一比例高于现今的天然气。以往未展开能源贸易的国家正围绕氢能建立双边能源关系。随着越来越多的参与方和新类别的净进口国和出口国登上世界舞台,与石油和天然气带来的地缘政治影响相比,氢能贸易不太可能被武器化或被垄断。
从趋势看,跨境氢能贸易量将大幅增长,目前已有30多个国家和地区计划开展活跃的商业活动。部分希望成为进口国的国家已经专门开展氢能外交,例如日本和德国。化石燃料出口国愈发认为清洁的氢能很有潜力使其经济更具多样化,例如澳大利亚、阿曼、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
以阿联酋为例,根据安邦智库(ANBOUND)的研究人员跟踪观察,“绿氢”正在成为阿联酋又一大能源出口商品。2022年2月,阿联酋能源公司Masdar宣布与法国能源企业Engie展开合作,在2025年前共同开发具有成本竞争力的绿氢项目,一期工程将在阿布扎比建设20万千瓦装机的电解水制氢设施,同时也将为制氨工厂提供氢气。Masdar和Engie于2021年末首度公布了双方的战略合作协议,计划将阿联酋打造成为“绿氢集散中心”,到2030年,双方预计将合作开发至少200万千瓦装机的可再生能源电解水制氢产能。截至2022年1月20日,Masdar在其官方网站上宣布,与Engie合作的一期工程已有了初步规划,将在阿联酋建设光伏发电设施,通过电解水制备氢气,并计划将氢气运输至由阿联酋国家石油公司(ADNOC)主导建设的制氨工厂储存及出口。Engie公司高管Frederic Claux表示,制备“绿氢”是阿联酋推动绿色转型的里程碑,将助力该国实现净零排放目标。同时,这一项目有助于阿联酋在快速增长的氢经济中具备竞争优势。根据测算,与天然气发电制氢、制氨相比,这一方式能够显著降低交通运输、能源供给等重点领域的排放量。
能源进出口国角色可能对调
除了IRENA对全球氢能发展的地缘政治变化的分析外,高盛也在近日发表了观点基本相同的看法。高盛表示,目前,全球范围内的氢能政策支持正在加强,30个国家的氢战略和路线图承诺在本十年中,清洁氢的装机容量将比2020年增加400倍,并支持将绿色氢的年平均新建速度提高50倍。
高盛预计,如果到2030年要实现净零排放,那么需要在绿氢供应链上累计投资5万亿美元。而这5万亿投资仅是绿氢直接供应链的资本支出,不包括与终端市场(工业、运输、建筑)和绿氢发电所需的发电厂相关的上游资本支出。到2030年,单TAM就有可能翻一番,从目前的1250亿增加到本世纪末的2500亿美元,到2050年可能达到1万亿美元。
高盛认为,绿氢可以在全球市场内发展,影响能源供应的地缘政治,并研究了国际贸易的情况得出结论:全球30%的氢量有可能涉及跨境运输,高于天然气。中东、拉美、澳大利亚和伊比利亚可能成为绿氢的主要出口地区,中欧、日本、韩国和中国东部部分地区可能成为绿氢的主要进口地区。
此外,意大利国际政治研究所(ISPI)也指出,氢能产业可以通过创建一个更加分散的全球能源系统来平衡国家间的能源关系。ISPI研究助理Ruben David表示:“能源系统重新定义之后,某些国家、行业、企业会从中受益,而另外一些则会受到不利影响。”当前的能源出口国可能成为能源净进口国,从而遭受经济损失。事实上,化石燃料丰富的国家大部分收入来自油气出口,可能会因氢出口腾飞而受到干扰,从而导致社会和政治不稳定。随着化石燃料进出口依赖度降低,向氢的过渡也带来了多变关系的颠覆。Ruben David称,“制定氢能发展的规划、标准以及强化监管治理,也可能会导致地缘关系重塑。”
安邦智库(ANBOUND)的研究人员认为,综合上述全球氢能发展的最新进展可以预判,尽管化石能源消费不会彻底“终结”,但在全球力争实现“双碳”目标的大背景下,20世纪盛行的传统化石能源在进入21世纪后将不再大行其道。同时,尽管目前可再生清洁能源(如光伏、风电、水电、生物质能源等)在全球已经铺开并且在能源结构中的比重持续提升,但未来可持续的增量空间仍会面临天花板的挑战。而氢能则不然,关键技术的突破和成本的持续降低将为氢能发展提供无限的可持续的增长空间,这也正是吸引诸多国家发展氢能的魅力所在。很显然,对于我们这个蓝色星球而言,氢能发展才刚刚起步,展望未来,现在地球上的“点点星火”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呈“氢能燎原”之势。届时,世界传统能源贸易版图的痕迹将会变得“模糊”,而以氢能为主的全球能源贸易版图将会变得更加“清晰”且确定。这也意味着,随着全球氢能源贸易版图的确立,全球地缘政治格局也将“辞旧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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